我是聽了劉克襄後,才開始認識劉克襄的

beauty silhouette in sunset

婆娑之洋,美麗之島,從前葡萄牙人讚美它為「福爾摩沙」;而現在,我們稱這塊土地為「台灣」。

但自認熟悉這個海島的我們,庸庸碌碌地工作、平平淡淡的生活,對周遭事物逐漸失去敏感度。

越是熟悉的景象,互動反越來越低;凡事漠不關心,竟然越覺陌生了起來。

視野未因藍色海洋環繞在我們四周而逐漸開闊,反倒是被腥羶色辣的媒體雜誌及政論爭執弄得眼光更窄小。我們真的熟悉台灣嗎?

劉克襄-探險、漂泊與自然的相遇

【小行星之一】

一場演講分享,突然感覺所處的周遭溫暖了起來。

要說的是,我是聽了劉克襄後,才開始認識劉克襄的;我是賞閱了劉克襄的自然觀察後,才發現台灣這塊土地原來是這麼具有故事性的;我們心裡,並沒有好好的感受自以為熟悉的海島國家。

只有心存對大自然尊重,對普羅世人存善,才有細膩的心去思考如何善待面對的人及物。

陽明山的尋幽奇遇,讓我們就像走在劉克襄身旁般,享受在林間溪畔小徑般的休閒愉悅,這是大自然的善;但因迷路而在途中遇到的怪婆婆,以及她所豢養的「惡犬」、行徑舉止之惡卻讓我們避之唯恐不及,個個想逃之夭夭,並自嘆壞了一整天的遊興。

但怪婆婆之為「惡」,「所惡之因」為何?

是否曾有不肖遊客未充分尊重當地居民,過份干擾居民的生活,並時常做出令人憎惡之事,所造成人性的轉變呢?

人與人理當相互尊重,方得平安共處!

當然,人與大自然一樣,勿自恃是萬物的主宰,一但過份違反大自然的原則和定律,必遭大自然無情的反撲。

而過渡的矯飾美化,或為觀光刻意的保存呵護,最後總落得失去原意或顯矯揉造作的下場。

lot of green hearts

【小行星之二】

「這是我聽過最難聽的八部合音了」!劉克襄在高雄桃源鄉的布農族部落聽到時,當時心裡如是說。

但,在國家音樂廳、在政府官員前、在國外光鮮的舞台所演唱的八部合音,是經過篩選、是表演、是觀光、是美化過的匠氣音樂,或許華麗,但、沒有靈魂…
在地的布農族部落、頭目們走音的八部合音,是敬畏、是稱頌、是當族人老了、逝了要訴說給當地祖靈聽的真實靈魂樂音。

只有真實的祈禱、誠心的訴說,祖靈才會給予族人完整的庇蔭,這樣的樂音,才是真正動人的八部合音。

聽著聽著,此時彷彿,我的身就跟著劉克襄走進部落裡,頭目及族人們正敬畏的吟唱著…,我感受到八部合音的樂符正低沈的穿過我的心房,祖靈好像正對我訴說著布農族人英勇的事蹟,一遍遍的流轉…

隨著歌聲低聲吟唱,依稀間眼前出現了山巒的形狀,由遠到近,由模糊到清楚,台灣的山脈聳然的矗立在我眼前,山間林相色彩豐富且多變、意境饒具靈性。嗯,這是秋天、這是秋末的阿里山。

劉克襄-魯本

【小行星之三】

一個紐西蘭來的金髮青年「魯本」,被寶島美麗的山林照片所吸引,獨自由基督城搭機前來台灣自助旅行,拿著一本當時已出版十數年前的英文導覽,不自覺走向阿里山美麗的山林深處。

而每到一個景點,就寄明信片回紐西蘭老家,讓家人也分享台灣旅遊的所見所聞的習慣,在阿里山豐山村後就音訊杳然,沒人再次看見這位勇於冒險的青年。

對於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來講,除非親眼看見,否則是萬般無法接受兒子死亡的訊息。

「費爾」搭機來台尋子,生活並不富裕的他,藉由朋友及善心人士的幫助,獨自來到「魯本」最後的出現地找尋愛子。這一找,就是共六次,近三年「乘希望來、帶失望歸」的錐心之痛。

就像傳教士一般,費爾背著貼有魯本照片的看板,流連在魯本可能出現的每的地方。

逢人就問:「您有看到這個外國青年嗎」?回答就像答錄機回話般,結果總讓人很失望,費爾只得像苦行僧一樣,走向下一個可能的希望。

阿斗仔爸爸這樣的癡心尋子,感動了阿里山上每一個人,也樂於提供任何幫助費爾尋子。費爾的心不知覺的在台灣的濃濃人情味浸淫下,慢慢的溫暖了起來;費爾在江蕙(Jody)的「半醉半清醒」歌聲中,逐漸獲得慰藉!

讓自己兒子失去生命的台灣,原本應是不堪回首,令人永不想回憶的痛苦傷心地,在2002年最後一次搜尋未果,費爾準備回紐西蘭時,一句對話讓人動容,並紅潤了眼眶:「我很欣慰,自己孩子的最後,是在台灣的山區結束」。

heart and heart

2010年秋天,江蕙的演唱會上,多一位外國的嘉賓,江蕙要為費爾演唱當時撫慰他心靈的歌曲「半醉半清醒」,並且告訴他,她的孩子在台灣失蹤,真是對不起!

我感謝劉克襄,感謝他細心記錄,並分享了這一切;我感謝江蕙二姐,感謝她柔軟有情的心,將台灣綴飾的更美麗;我感謝伸出援手,重視人情味的台灣人,讓我以身為台灣人為驕傲!

江蕙的歌聲,此時有了些許的轉變。已然從走跳江湖的無奈,昇華為癒治人心的雞湯。

樂音悠揚,隨風飄盪在阿里山;歌聲具穿透力,迴響在大武山區上…

劉克襄-台灣雲豹with word

【小行星之四】

年輕的魯本,休息在一大片的樟木參林之中,輕鬆愉悅的看著眼前的高山美景。

身旁的一棵樟木橫枝上,趴著一隻台灣雲豹,悠閒懶散地看著前方。

它的長尾輕輕地垂了下來,隨著歌聲節拍微微地擺盪…

台灣雲豹,身長六十至百公分;尾長五十至九十公分,全身黃褐色;額頭至肩部有數條黑色縱帶,頸側及體側具有大塊雲黑斑,遠望如朵雲故名雲豹。最後一次發現為1983年,經學者姜博仁進行三年的追蹤及觀察記錄,始終無法發現其蹤跡,相信應已滅絕。(參考自維基百科)

台灣雲豹只吃自己獵殺的動物,像是水鹿、山羌等等,吃飽就離開,不會吃回頭草,也不吃腐屍。

高傲的獵食態度,動作行雲流水,就像魯凱族人一樣,因此魯凱族又自詡為「雲豹的子民」。

只不過,原住民的弱勢不因像雲豹般的矯捷行動而有所改善,反倒像台灣雲豹般,被驅逐到台灣偏遠的高山上,身處滅絕險境。

台灣的生態、台灣的大自然、台灣的原住民文化、台灣的稀有物種,是否就在你我漠視、不關心、強奪豪取下,逐漸萎縮、甚至滅絕呢?

劉克襄-魯凱族戰士

而對於可能早已不在世界上的物種,姜博仁為何獨對台灣雲豹的搜尋,特別感興趣呢?

我想,就像費爾一樣。即便僅有一絲絲的希望,對於所摯愛的人或物,往往是不計毀譽,不計代價的去找尋或追尋。

既便是隨著時間的流逝,可能性越來越渺茫,但仍持續堅持希望和理想。

但上天並不是事事順遂人心的。費爾至今終究沒能找到魯本;姜博仁不但無法找到台灣雲豹仍存在的蛛絲馬跡,反而在尋找期間,失去了他的外國恩師,以及搜尋團隊中的助理研究員。這樣的打擊,幾乎崩壞了他尋找台灣雲豹的信心!

「我為什麼去找雲豹?
是不是這樣才能感受自己存在的價值
或者說是踏實?
其實,我也還一直在問自己
或許
當我在台灣的原始密林中瞥見雲豹
我才知道答案吧」!

姜博仁 2010年三月…

這是劉克襄分享追逐台灣雲豹三年的癡情者,歷經師逝友喪的痛苦後,所感受到的真情表達!

台灣雲豹,還在嗎?

台灣雲豹,難道只能從原住民的圖騰或文化上才得以發現嗎?

如果是的話,弱勢的原住民的文化會不會如台灣雲豹般,消失了!

有像姜博仁一樣,關心台灣雲豹的存續,似癡的奉獻給台灣的生態,以這樣的精神,同等對待原住民的人嗎?

劉克襄-永懷林克孝

【小行星之五】

有的。

劉克襄最後分享的這個故事,是對原住民心存一份熱烈情感的、是對台灣生態心存一份保護、是對台灣山林心存一份崇敬的人;台新金控總經理,林克孝先生。

林克孝雖身為金融界的高階主管,但對原始山林及原住民部落的照顧,卻是真實的付出與奉獻,跟一般有頭有臉的大人物,為特殊利益,而刻意造做出矯情的虛偽假象,截然不同。

劉克襄-林克孝

即便是工作於繁重的金融體系,林克孝也不曾忘懷大自然的山林呼喚。

我想像林克孝背著重裝的登山背包,沿著山壁勉力往上攀爬的景象。

或許是二十多年前,在司馬庫斯遇險獲救後,懷著感恩之心,從此投入援助原住民的志業。

尤其林克孝鍾情於南澳的泰雅族朋友們,甚至想要將小孩轉學至學生人數不滿五十人的南澳國小,以就近全家融入當地泰雅文化,劉克襄如是說。

2011年八月十一日,林克孝於宜蘭探勘古道時,不慎墜落百公尺深的峽谷身亡。

林克孝雖然離開了他所愛的家人跟原住民朋友,但相信林克孝雖非泰雅族人,此時已安樂的回到泰雅祖靈的安息地,回到他所喜愛的山林之中。

animal statues

我將劉克襄的冒險及人文紀錄分享演講,經過沈澱後,想像串連成一段具故事性的文章。

我深深地覺得,劉克襄的十五顆小行星顯然真的是太少了,劉克襄擁有的應該是一大片銀河,行星的數目多的數都數不完。

那,您的小行星有幾顆呢?願意分享給大家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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